講到Beyond大家會想到已故的黃家駒,黃家駒在1986-1993年是樂團的靈魂人物,在黃家駒離開之後,Beyond又經營了十年。但是講到Beyond,很多人卻會反射性地講出「Beyond就是黃家駒啊」!
Beyond有黃家駒的時候很美好,好到整團被當成健康偶像在行銷。他們的歌熱血勵志,情歌很少。四個人都長得不差,我覺得躲在後面打鼓的葉世榮最帥,四人沒事還會在電影裡跑龍套,所以看電視台的舊MV,有很多學生妹在Beyond出場時,都拿著大字牌發抖尖叫。很多人說創造beyond的黃家駒是音樂奇才啊!也是因為黃家駒才會喜歡Beyond。
黃家駒時期做的歌,比方說「樂與怒」,「繼續革命」,「大地」這幾張專輯的特色,是音樂,歌詞,和專輯主題很協調,不拐彎抹角,直接把他心裡的話講出來,所以從每個角度去聽都是一致的。如「繼續革命」講的是中國腐敗,可能是想在九七回歸前,先對專制統治嗆個幾聲吧;「大地」是從舊作拼湊出來的,主軸是Beyond沒成名前,與生活搏鬥的心情;「樂與怒」,應該就是當時Beyond整個核心思想的集合了。如裡面的「我是憤怒」,告訴你他唱的歌,真的是他們心裡的憤怒;「和平與愛」和選美小姐一樣,大概就是他們的希望;「海闊天空」是人完成了一個目標,也有點成績了,停下來休息時,心中酸甜苦澀的感受。
【Beyond 海闊天空】
黃家駒的音樂,像礦泉水,從地底冒出來,不用加工就可以喝,還很甘甜,用洋人的話來講就是Spontaneous。因為從內心而發,所以不用太多修飾,別人也模倣不來。有些東西,它的存在就是美麗,比方說一座山,一條怒江,夜晚的星空,人受壓迫而產生的憤怒,人面對挫折時內心的失望等等,這些東西,是因為自然而然的發生而美麗。但一個從實驗室整容出來的女人,卻永遠學不來,就算她擁有最進步的科技,能為她設計鼻子幾公分高,眼睛的曲率半徑多少,胸部要在鎖骨下幾寸,裡面要裝幾 cc,每一個部位都精心配置,嚴格遵守美學定律,但她花再多時間力氣來計算,別人仍然看得出妳就是個整過容隆過胸的。
喜歡黃家駒的人,可能在Beyond沒有黃家駒之後就不聽了。但我反而是聽完「二樓後座」 (國語版「遙遠的Paradise」)之後才開始喜歡Beyond,二樓後座是黃家駒離世之後的第一張專輯。聽二樓後座時,你大概就知道Beyond再也回不去那美好時光了,二十歲時的理想希望,三十歲時破滅殆盡,但人生還是要走下去。二樓後座裡面第一首歌, 哦 Para-Paradise,宣示了過去的一切已經結束,本來要走的路斷了,前方會是什麼,你又會變成怎樣,你完全不知道。這個過程,就像人被丟入漆黑的空間摸索,你的過去,你的人格,和現實環境,從此將是不斷的衝突與磨合。在二樓後座中有幾首很難聽的歌,你開車載朋友,如果在車裡放這張專輯,你朋友一定會想下車。比方說,「醒你」整首根本都是噪音;冷雨沒暫停(Dancing in the Rain) 用迷幻電音一直不斷重複幾個小節,想用魔音催眠人啊。
開始聽Beyond的時候我大概二十歲吧,第一張真正接觸的是二樓後座,那年我拿著暑假打工的錢,去把Beyond在唱片行的專輯全部掃回家,結果發現有一張很扯的,叫「愛與生活」,其實只是把粵語專輯Sound裡面的歌改成國語歌詞,根本騙錢。如果你看完本文,突然腦弱,想衝去買Beyond,要記得認明,這張是雷啊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