閒聊彙整 | Page 2 of 11

班長家的工廠

工廠，是班長童年時最大的惡夢。

從五歲開始，她就一直在爸媽的吵架與詛咒聲中，聽到「工廠」兩個字。直到有一天，她終於知道爸媽口中的「工廠」是什麼東西？長什麼樣子？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，為什麼爸媽要為了「工廠」吵架？

生完孩子之後的十年，我總想找回內心的平靜，不知道如何才能放鬆？直到最近，我終於嗅到了一點放鬆的感覺。

我爸對於當工廠老闆有一輩子的執著，就算是已經八十歲高齡，工廠幾乎沒業務了，老人家卻也不願意關廠，廠裡只剩下幾個員工。但每個月含薪水、水電、保險，空燒個四五十萬是跑不了的。已經八年了，我相信這間工廠，早已偷走了他的快樂，整整八年我幾乎沒看他開心過。

家裡來了一位巴西的朋友作客，我們聊起了工作的事情。他跟我說，住在他家隔壁的德國人跟我唸同樣科系，而且在做著相關工作，如果我有興趣了解，要不要跟她見面聊聊？

我一直不相信讀我這個科系的人「找」得到工作，突然就被打臉了。

家中有位長輩，一輩子都在懷疑老公出軌，即使二人都已經八十歲了。據說，她常常沒來由地，只是看到了某些畫面、電視劇、或是家中物品，就會突然一口咬定自己的老公出軌，馬上叫囂，宣示主權。

我來到四十歲的一天，還真的令人黯然，人生不知不覺，已經走完一半。想到青春，就這樣沒了，接下來的就是老、再老、更老。

好久沒跟阮翠聊天，打電話，突然她接了。這是她唸碩士的第三年，忙著寫論文，幾個月前我還幫她做了問卷跟訪談，我還是她論文中的研究個案呢！我問她這幾個月來過得怎樣？

她告訴我：
阮翠：「我覺得自己得了憂鬱症，我在床上躺著，想著要如何結束我的生命…」
我：「蛤？」

兩個小孩讀免費的公立學校讀得好好的，上學教的東西很簡單，常常都是在玩跟混時間。武漢肺炎一來，停課、小孩生病、或是搞視訊上課，除了小孩在家煩之外，我也沒感覺心淌血。原因就是錢。國際學校學費，一個月就要付五六萬台幣，如果一停課，如果我是自費的話，一定會捶心肝。

下了交流道，防疫專車的司機在台中市內時速開80，目的地是北屯的防疫旅館。我的心情還沒從旅途的緊繃裡鬆懈下來。這十年來，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坐飛機，接著還要跟孩子老公分開14天。

路牌是我以前熟悉的松竹路，崇德路，不過景色已經完全大變，看起來已經變成重劃區。沒想到我居然會一個人住在台中市的防疫旅館。時間多到不知該怎麼渡過，就連常常夢到的臭豆腐跟麵線、紅茶拿鐵，現在叫個UberEat就有了。

最近又開始失眠。自從知道我媽得了癌症之後，生活原有的平靜，就消失了。而這份平靜，過去是我花了好幾年，才能擁有的。